珊瑚是很复杂的生命,既是植物又是动物,是水藻让珊瑚有了颜色,也是它们通过光合作用带来了能量。但当水温升高的时候,典型的事情就是水藻变少了。水藻走了会留下珊瑚虫的尸首,这就是珊瑚白化,这样珊瑚就没有能力生存了。但这里的珊瑚为什么可以生存在这么高的水温之下,唯一的解释是它们有耐热的水藻。它可能已经适应的高水温,特别耐热的水藻让它们在此生存下来,生机勃勃。这就是红海珊瑚的秘密,这也是用来帮助其它地方珊瑚的关键。如果把这些水藻分离出来,移植到别的地方去,让已经白化的珊瑚继续生长,其它地方正在消失的珊瑚礁就能复活了。
珊瑚礁,它们看来像是海底的天堂,但其实是长期的战场,为空间而战,即使是珊瑚都必须加入战争。在这拥挤狂乱的聚落中,每个生物都必须找到自己的空间和自己的生存之道。但倘若没有珊瑚,其他生物就无法生存。珊瑚幼虫漂流在有年轻礁石动物的海水中,若其中之一找到合适的地点并存活了下来,新的珊瑚礁就会形成。几天内幼虫就转变型态成为与海葵相似的珊瑚虫,相同的复制品萌生,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聚落。每一只珊瑚虫以坚硬的骨骼环绕自己,然后由这稳固的基础开始生长,每年以惊人的一点五公分速度成长。一枝发展中的珊瑚只有两岁,但一个成熟的珊瑚礁可达数千岁,珊瑚提供了整个礁脉聚落依赖的基础。有些生物,如圣诞树虫实际上就住在珊瑚里;有些则会从礁石中爬出到水中,过滤它们的食物。聚落成长造成亲密的互惠关系,各种生物逐渐彼此依赖,即使经常悠游于海水中的动物,也会回到礁石完成清洁的工作。珊瑚礁是数以万计鱼类的家,这里有着海中最大和最小的鱼。但鲸鲨只是这儿的访客,当水流带来深海的滋养物时它们会到此觅食,所有在此的动物都是因为珊瑚而来。而整个南部红海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地方之一,是很多种族的家,它们在地球上其它的地方是找不到的。珊瑚礁只能在热带干净、温暖的浅滩处发现,即使它们是动物,阳光对于它们仍极为重要,因为它们的肉身中住着数百万的单细胞藻类植物,而所有植物须靠阳光进行光合作用。红海的水非常清澈,这片沙漠海岸没有河的淤泥,这是温暖的水域、闪闪发亮,完全适合珊瑚生长,以及它支持的鲜艳帝国,例如疏斑裸胸鯙、萤光珊瑚,还有小丑鱼与海葵。每年季风将苏丹的这个海湾变成浮游生物的大陷阱。珊瑚所需的食物中百分之九十八是由海藻制造的,没有它们礁岩就无法存在。但像其他植物一样,海藻需要适量的阳光,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。但这里的珊瑚似乎并不依赖藻类存活,多数珊瑚白天会躲在它们的岩石堡垒中受保护,即便如此它们也免不了被这些蝴蝶鱼攻击的危险。但水下的珊瑚还有很多秘密,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揭晓。
这里的珊瑚还有其它应付高水温的技巧,它们以颜色来控制光线。在手电筒的照射下,这里的珊瑚和白天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。但它们身上有着紫外线才显示得出的色素,在蓝光照射和黄色眼镜的过滤下,水下的珊瑚呈现出很多不同的迷幻色彩,氛围就像是1980年代的迪斯科。这种特别的场景是发光生物造成的荧光。很多珊瑚中都有这种荧光生物,因此珊瑚礁有很多不同的颜色而五彩缤纷。珊瑚为什么有荧光现在还是个谜团,也许这是珊瑚进化的一种方式,来应对强烈的太阳光辐射。这种珊瑚的荧光色素有一种抵御强烈太阳光的保护功能。这种荧光色素可能过滤了某些不同波长的光,作用就像是晒霜。如果这些荧光色素真的可以保护珊瑚中的水藻,抵御太阳辐射的伤害的话,这些珊瑚就可以健康生活了。大量的荧光色素,可能是这些珊瑚为什么能在高水温环境中生存的另一个原因。
珊瑚虫会在夜晚进入海水中,伸展触须同时觅食,它们采集浮游生物,每一个触手都有刺细胞,会在接触时出击。猎物到手后,会被放入珊瑚虫的嘴里。夜晚当珊瑚虫伸展时,它们会增大身下的石灰岩组织,珊瑚的成长无可避免地超过彼此的范围,这代表了争斗。当邻居变得太靠近,它们靠化学反应来侦测彼此。右边的侵略者准备迎战,珊瑚虫吐出内脏直接消化它们的对手。一个无人地带,这一排白石灰岩是夜间争斗地盘的唯一证据;有些珊瑚被更致命的掠食者当成目标,可以爬行找寻猎物的掠食者,棘冠海星是具毒性的无敌掠食机器,它们也会吐出内脏将珊瑚整个消化。但有些珊瑚会得到保护,住在珊瑚分枝中的小螃蟹,抗拒这些突击,保卫它们的家园,它们从海星脆弱的底部,也就是口部发动攻击。即使棘冠丛生的海星也需从如此坚定的攻击中败退,而珊瑚则毫发无伤,小螃蟹成了珊瑚礁的英雄。长达一点五米的巨头鹦哥鱼,它们强而有力的嘴能咬破石头,它们下沉觅食时就连礁岩也受到威胁,而且它们无所不吃,为了摄食海藻,它们也能因此吃下岩石与珊瑚。这些鱼必须为礁岩的腐蚀负极大责任,它们吞下的岩石及珊瑚最后变成一堆细沙。它们每年可从单一礁岩中制造数吨沙料,这些细沙组成了令人着迷的热带海滩,时间一久这些沙组成一个小岛,成为动植物的繁衍聚落。树木生根后鸟来作伴,成千上万选在这儿筑巢的燕鸥所制造的粪便,又肥沃了沙土,好让更多植物能在此生长。但这些燕鸥像其他海鸟一样,靠海中的食物维生。
在吉布提的塔朱拉海湾,贫瘠的熔岩流标志着东非大裂谷最终与大海会合,并进入一个新的领域。近海处出现壮观的水下悬崖,与一个水下的大裂谷。滤食性珊瑚造就了坚固的岩壁,给一千多种鱼类提供了生息之地,其中包括一百多种绝无仅有的鱼类。在浅水处,一群印度鲭张大嘴巴搜寻着海中丰富的浮游生物。远离吉布提海岸的地方,大裂谷猛跌形成的无名深渊,这里有一些生物是科学完全不曾触及的领域。在黑暗的沟壑深处,丰富的养分随洋流涌向水面,繁盛的浮游生物,吸引着一种海洋巨兽。鲸鲨是地球上最大的鱼,身长超过十八米,巨大的嘴像拖网一样在大海中捕鱼。它用筛状的鱼鳃过滤出的浮游生物和小鱼,这是它们最爱的食物。吉布提海湾是著名的一年一度鲸鲨的聚会之地。这里的候鸟,每年冬天都会跨越遥远的印度洋,来到这富饶的大裂谷水域。造成这奇异的自然大事件都归功于红海最深处的火山力量,这种推力让非洲和阿拉伯分裂开来,让深海洋流涌入。
东非大裂谷经过吉布提中部,裂谷带北端的阿萨勒湖低于海平面150米,为非洲大陆的最低点。海水从内陆出现,在烈日底下迅速蒸发成盐。随着时间的推进,阿萨勒湖形成巨大的痂,从太空可以看到。尽管各大洋的盐度略有不同,但决定盐分含量的因素都一样,即江河流入大海的水量、海水的温度以及水分蒸发的速度。在所有这些盐中,有一种决定了地球上各个海洋的性质,因此它显得尤为重要,这种物质就是氯化钠。氯化钠也就是常见的食盐,在海水所稀释的盐混合物中,有78%是氯化钠。纯海盐很宝贵,非洲一支坚忍的民族开采海盐数千年,那就是吉布地的阿法尔人。阿法尔人与埃塞俄比亚高地的人交易这个重要的商品。
季风顺着海洋吹的时候,红海是一个必经之路,古埃及人和罗马人也采用过这样的路径。苏丹的海域中到处都是暗礁,其中有意大利的货船。在二战中,红海是个很重要的线路,是连接欧洲跟印度以及其他殖民地的纽带。意大利向英国宣战的那天,安布里亚船长决定沉船自杀。船倾斜了大概60度,长达150米的船只,很像泰坦尼克号。当安布里亚离开意大利的时候,国家还没有参战,所以这艘政府授权的船只装载有5500多吨货物,有很多很多的炸弹,到处都是炸弹,实际上有36万颗炸弹。这些在飞机上使用的炸弹,是要送到厄立特里亚去的,那是墨索里尼的意大利帝国为了对付东非的敌人的。船长想要阻止手上的这些东西落入英国人之手,要是让他们拿去那后果真不堪设想。海底现在仍然还有破坏性的武器存在,600多框的雷管都还是好好的,这些炸弹是可以爆炸的。但要是爆炸了火力就不得了,可以把20公里外的苏丹港都毁掉。这里炸弹真的非常多,只是它们已经下沉了。(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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