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垌：家乡河埠头的方言名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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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垌：家乡河埠头的方言名称

文 | 顾建生

图/网络（致谢）

作者简介：顾建生，男，生于一九五二年三月，现退休，小学高级教师，诗歌爱好者。诗歌及散文见于《浙江老年报》、海宁退协《劲松》报、美篇及多个网络文学平台。

河埠头，一级一级的石阶，我的家乡方言叫作“石垌”。

在水乡，只要有村庄，有人家的地方，便有河道，有河道的地方，便有石垌。

石垌是水乡人们日常取水、洗涤、生活、水上运输，不可或缺的主要地方与场所。

石垌，顾名思义是用石头砌筑而成的。它用条形石块，沿着河岸铺设，直接伸向水中，没有任何装饰，直条条，光溜溜，简单实用。可在我的眼中，却像是能工巧匠精雕细琢，精心打造的工艺品一样。

我的家乡，在海宁郭店的一个小村庄里。记得儿时，我们这个村庄里，有大几十户人家，（现在已发展到60多户人家），村庄沿着小河依水而建，小河南北流向。从南到北共筑有石垌6处，沿着河岸一字排开。

我家自族里几户人家所处的河埠头——石垌，所处位置，在我老家房屋的东侧，东墙脚下便是石垌，是我们村庄里最好的一处石垌。石垌总宽度大约有1米，每踏步宽约0.3米，共有石阶10多级，铺筑整齐，长度一致，宽距相等，石条坚固，光亮而不滑。

我18岁参军离开家乡，石垌上的生活趣事，感人故事，值得回忆的生活情景，一切的一切，至今仍记忆犹新。

石垌的繁忙，石垌的喧闹，一年四季，天天如此。

每天早晨，天刚蒙蒙亮，我妈妈总是第一个拿了米淘箩，去石垌上陶米，淘好米后迅速返回家里，将洗净的米下锅，大约十几分钟粥就烧好了，然后我妈提着满满的一桶衣服，匆匆去河边石垌上洗涮。这时隔壁的伯母，婶婶她们也不约而来。霎时，原本安静的石垌，随着东方吐白和人们的到来，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了，一天的忙碌生活又从这里开始了，笑声、搓擦声、水声、以及老榆树上的鸟叫声，充满了整个河边石垌，小小石垌又显得活跃而别有生气了。

以前，人们饮用水取水、做饭、烧菜、喝开水、都是喝河里的水。我们这代人都是喝着河水长大的。早晨，河水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沉淀，水质较清澈，这时候，总见男的大人们，两手提着小提桶，或肩挑大水桶，去河滩头石垌上打水，将水提（挑）回来，倒在灶边的水缸中，放入明矾，备用。那时每户人家灶头旁都有一只水缸储水。我十三四岁的时候，也经常帮家里挑过水。有时一不小心，将水桶倒翻在地上，弄得灶边满地是水，遭来父母的一顿埋怨。

小时候，我还经常帮妈妈去河边石垌上淘米，有一次，不经意间，米粒大的小鱼游进了淘箩，我高兴极了，从那以后，每次淘米，我总是边淘米，边逗小鱼，白乳汁的米液，自然引得小鱼陶醉，小鱼不时地游进淘箩里来，这时，我顺手拎起淘箩，几条小鱼在米上面活蹦乱跳，真带劲！

石垌的右边河岸上，长着一棵老榆树，老榆树几十年了。夏天，它篷散的树形，翠绿的树叶，将石垌遮得阴凉爽人，在石垌上坐一会儿非常惬意。

记得每年“双抢”季节，大人们忙了一天回来，第一件事，就是走下石垌，扑进河里洗个凉澡，消除一天劳作的疲惫；或向远处游一回，然后坐在石垌上，不紧不慢地，洗洗头，洗洗手脚，擦擦身子；或清洗一下用过的农具和衣服。

以前小村庄进出，主要靠船只进出，水上交通便是小村庄的唯一，石垌成了不可缺少的小码头。农产品出售、买卖物资、捻河泥、送医就诊、迎亲嫁娶......，进进出出，好不热闹。

我的记忆中，五六十年代嫁娶，娶新娘、搬家妆、回娘家，大都是用船的。此时，石垌上最热闹，锁呐声，锣鼓声，笑声汇成一片，在石垌上空回荡。

那个时候，谁家媳妇生小孩，也都是用船摇着去当地卫生院接生的。

当时生产队有大小船只五六只，有小木船，有水泥船，有大货船，缆绳拴在石桩上，停泊在河面上的船，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！

石垌对于当时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，就是最好的游乐去处。

夏天，我们拿着木门栓，在大人的陪同下，走下石垌，到河里学游泳；会游的小伙伴们，将石垌当跳台，用各种不同姿势跳入水中，有一个接着一个跳的，也有大家一起跳的；小伙伴个个胆子挺大，有时干脆爬上船只，从船上不停地往下跳；还有的冒险攀爬在河岸上的老榆树上（老榆树斜扑在河上）往下跳，高度比较高，有好多伙伴不敢跳。跳水我是首当其冲，属强中之强。

冬天，小河都结成了冰，有几年，河面上冰结得很厚，可以在冰面上行走。我们这帮小家伙不怕冷，手里拿着碎瓦片，在冰面上比赛溜瓦片，看谁扔的瓦片溜得远，且方向溜得正，溜得直；再就是壮着胆子，在冰面上行走，那是冒险的，不敢走向河中央，河中央冰薄，岸边冰要厚，如果冰塌了，也没有什么大危险。大冷天，我们在石垌上玩起来就是一二个小时，有时玩得满头大汗，不亦乐乎！

春秋季节里，在石垌缝里，在河边上，摸小鱼小虾，摸螺蛳，钓黄鳝，那是经常的事。石垌，河边，便是孩子们的欢乐小天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