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籍善本：经济危机中的稳健投资选择

在收藏界，自古就有“黄金有价书无价”之说。这里的“书”主要是指罕见的古籍善本，其价值不可估量，可遇不可求。其实，古籍善本的身价位于我国“四大收藏”——古籍字画、瓷器玉器、钱币邮票、木器家具之首，同时被视为拍卖行和收藏界的第一拍品。古籍收藏家王德一直认为，一些古书的价值本应是比字画都要高不少的。

价格将稳步攀升

对于古籍善本的解释，清版本目录学家张之洞曾这样说过——一是“足本”，即无缺残无删削之本；二是“精本”，即精校精注本；三是“旧本”，即旧刻旧抄本。

《经济》记者在走访报国寺和琉璃厂之后发现，古籍善本收藏家的普遍看法是，1911年之前的书籍称为古籍，而1949年之前的称为解放前旧书。国际上来看，各大博物馆对中国古籍以清入关(1644年)为界限，在此前的古籍，无论官刻还是私刻，均为善本。“国内收藏界以1795年为界，此前的都被视为善本。”琉璃厂古籍善本爱好者宋华表示，古籍中又有乾隆版、康熙版、明版、宋版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古籍善本除与众多古代艺术品一样具有艺术价值、文物价值和经济价值外，还具有文献价值、学术价值和版本价值。其记载的史料十分丰富，是研究古代社会不可或缺的第一手材料。

在古籍善本的版本价值上，也有不同的标准和角度，可以分为很多类型。比如，善本、珍本、秘本、孤本、真本、伪本、劣本、俗本、通行本、普通本等。其中善本是文物价值、艺术价值和学术价值较高，无讹脱的传世旧本。孤本是指某书的某一抄本或刻本,在世间仅有一份流传的书。如，南宋猫儿桥钟家马铺所刻30卷本《五臣文选》等。珍本是古籍中刻印较早，流传较少或文物价值较高，或内容好而对科学研究价值较高的珍贵书籍。俗本则是流布较广、容易得到的本子。因其到处可见，广泛流传，所以又称通行本。秘本即是秘不示人的本子。真本，也称正本，是内容无误的原本。伪本是通过各种手段作伪而成的本子。

宋华表示，古籍的版本种类很多，一般来说，稿本(作者的原稿)、旧抄本、原刻本、精刻本、初印本以及各类活字印刷本等版本的价值较高。

现在虽然艺术市场在调整，但古籍善本的投资空间仍然很大。多年来的发展，使其价格依然处于洼地。“市场上宋版书或更早的古籍价格较惊人。”宋华说，一般宋版书按页论价而不是以本论价，一页品相上好的宋版书每页市场价大致在3万至5万元左右。也就是说，一册100页左右的宋版书价值可达到300万元-500万元左右。“宋版书非常珍稀，其市场价格自然还将进一步上升。”

此外，元版书的存世量也相当稀少，其价格也将继续升值。相较而言，明版书的价格比较平稳，近些年，关注明版书收藏的人有所增多。明代中叶及明末的各种版本尚有一定的存世量，其能激发市场的炒作热情，“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，市场价格也将稳步向上攀升。”

投资风险较小

一旦涉及收藏界的藏品，总少不了赝品这一说。古籍善本亦是如此，但与其他品类相比，其作伪情况较少。

古籍常见的作假方式有3种：第一是剜改，像把书名由常见名改为罕见名，把很晚的版权说明改为早期的，或者把普通藏书印改为名家藏印，即改藏书印。第二是以残充全，即将残册通过改造冒充全册。第三是染纸，即把市面上的新书用茶叶水泡后冒充古书。

为此，一般资深的古籍收藏爱好者都有自己的鉴别方法。一位有几十年收藏经验的藏家告诉记者，科学文明发展到如今，收藏古图书仍不失为一桩雅事。但在鉴别时，一看封面、牌记、序文；二看题跋识语、收藏印章；三看书中避讳字；四看刻工姓名；五看名家著录；六看刻版特征。

事实上，鉴定古籍版本和鉴别古器物、古书画一样，是件不容易的事。需要有丰富的经验、敏锐的眼力、很细的心、很强的记忆力，才能应付自如。

另外一件让藏家不得不注意的是，古籍善本的保存，“收藏古籍最让人头痛的是保管问题。”宋华说，纸本经历了许多年代，被很多人翻阅，大多已面目全非，蓬头垢面。“保存时要不干不湿，潮了会长霉，干燥了会开裂，还得防虫蚀。”

现在古籍善本的销售方式大多是店铺和拍卖行。这也是古籍善本的传统销售方式。谈及古籍善本是否会有互联网的方式来进行销售，藏家们表示，“网商的销售模式其实并不适合古籍善本。”一方面，古籍善本的价值较高，对买卖双方的信用程度要求较高，并且网商的运输难度很高，成本也很大。另一方面，古籍善本各方面的特点都没办法在网上窥其全貌，较难得到较为正确全面的相关信息，买家无法进行判断。

采访中，古籍善本收藏家纷纷表示，他们关注古籍善本拍卖行情已多年，对各种古籍的成交价格也较为熟悉，至今还没见过一本堪称善本的古籍买进之后下跌的。

古籍善本包含的文献价值和文物价值难以估量，再加上资源稀缺，收藏队伍逐年扩大，物以稀为贵的收藏原则自然会促使其价格进一步上涨。另外，古籍善本的存世量较少也无法复制，因为材质的关系难以完美保存，而且，国家和群众越来越重视古籍的价值，这都使得古籍善本成为了保值率高收藏前景很好的藏品种类。

此外，古籍善本的大买家往往财力颇丰，一旦买进，轻易不会再转手，所以经过十多年来拍卖市场消耗，很多真正意义上的古籍善本已经越来越难在市场上见到了。

对于新藏家，宋华建议，从近代书刊入手。收藏古籍千万不可贪大求贵，应量力而行，买自己喜欢的和价位合适的，比如低价位的清代、民国印本就可作为初步尝试。如果有一定的经济实力，则可以关注那些原先并不为收藏界所重视的明、清甚至民国时期的精刻本。

市场影响较小

国内最早出现古籍善本的拍卖是在1993年。到了1994年，古籍善本第一次以专场形式在中国嘉德秋拍中亮相。当时，此场拍卖共推出73件拍品，成交率高达86.3%，总成交额达411.64万元。此后，各大拍卖行也陆续开设古籍善本专场。

就这样一路高涨到2008年。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，其他藏品的价格都有一定的下降，而当年的古籍善本仍然坚挺着，并在2009年迎来了发展的又一个高潮。较早参与古籍善本拍卖的拍卖公司，大都保持着平稳向上的发展态势，如中国嘉德等。

2012年，更是古籍善本的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年份。当时过云楼藏书的拍卖，使古籍善本一举跨入亿元时代。但实际上，那时的秋拍市场一片萧瑟。中国嘉德秋拍以17.45亿元收槌，加上在香港拍得的4.55亿港元，其成绩也无法与2011年秋拍38.58亿元的成交额相比。2011年秋拍成交额高达49.2亿元的北京保利，2012年秋拍也只有23亿元。

2018年12月结束的西泠秋拍古籍善本专场，也延续了传统，亮点频现。一般而言，专场拍卖情况是古籍善本市场行情的直接反映。由此可见，古籍善本的确是市场调整中稳定的避风港。

附：

新行情：一页宋版书，黄金七十两

作者：尚书台艺云

近日，在中贸圣佳“万卷——古籍善本专场”，仅仅只有一页宋版书《文选》，拍出了62万元的天价，折合佣金达71.3万，再一次创造了宋版书的世界纪录！

明朝末年，史料记载“一页宋版书，一两黄金”。

2002年的北京中国书店古籍春拍，一页1244年蒙古刻《玄都宝藏·云笈七笺》卖了5万元，当时国际黄金价格刚突破300美元，5万元刚好够买一斤，折合旧制，一页宋版书价值黄金十六两。

每当这个时候，怎能不折算成黄金，跟古人斗一斗呢？

昨日，国际金价一盎司1222.75美元，美元和人民币汇率收盘为6.9485，这样计算下来，中贸圣佳成交的这页宋版书《文选》，也根据旧制计量，折合黄金七十两。

一页宋版书，价值黄金七十两。

这页宋版书为什么就这么贵？

品相、版本、校注皆善

此次拍卖这片宋版书页，为唐代五臣合注《文选》第二十九卷的第十六页，虽说只有单单一页，但正文完满无缺，栏格、欧体文字宛如初印，清晰非常，品相上相当不错！

《文选》局部

唐代五臣合注《文选》一书，在历史上占有浓墨重彩的一笔。《文选》，由南朝梁武帝的长子萧统组织文人共同编选，是中国现存的最早一部诗文总集。在诗歌盛行的隋唐，此书的影响力蔚为大观。唐代科举以诗赋取士，《文选》作为诗歌总集，自然成为了唐代科考官方指定教科书。唐初，为了规避前代李善注本“释事而忘意”的不足，在开元年间，由五位重臣吕延济、刘良、张铣、吕向、李周翰合注，这就是世称五臣注。五臣注《文选》在当时就受到唐玄宗的赞誉，下延历代皆广受关注与好评。

系出名门

关于宋版书，清代著名藏书家叶德辉在其专著《石林燕语》中说：“天下印书以杭州为上，蜀本次之，福建最下。京师比岁印版殆不减杭州，而纸不佳；蜀与福建，多以柔木为之，取其易成而速售，故不能工。福建本几遍天下，正以其速成也。”就宋版书产地而言，这段话基本反映了不同地方所刻宋版书的总体质量状况。浙本大多是宋代雕版印刷中心杭州刻印的，所属国子监刻监本书。即便私家刻本和坊刻本，也都经过缜密校勘。所用纸张多采用白麻纸，字体方正，刀法圆润，墨色淡香，以欧体字为主，是宋版书中最好的本子。

欧体方正

此次拍卖这片宋版书页，属南宋早期杭州猫儿桥河东岸开笺纸马铺钟家刊五臣注三十卷本，属杭州的私家刻本，来历显赫，系出名门，为宋版书中最上者，自然广受青睐。

存世稀少

杭州猫儿桥河东岸开笺纸马铺钟家刊五臣注三十卷本，当今世上仅残存两卷，一为卷二九，现藏于北京大学图书馆；一为卷三十，现藏北京图书馆，两卷均收入首批《国家珍贵古籍名录》（第01192、01193号）。以本次拍卖这片书页比照现存杭州本，如镜影相顾，如榫卯相合。

第十六页

杭州本刊刻上限年代，说法不一，傅刚《<文选>版本研究》一书，结合避讳、刻工以及杭州、临安之别等信息，得出此本下限应在宋建炎三年（1129），其亦有出北宋之可能性。

世所共尚

宋版书是世所公认的珍本书，极受历代藏书家珍视。

到了明末清初，宋版书日益减少，存世的宋版书渐渐成了藏书家追求的目标。钱谦益“太偏性，所收必宋元版，不取今人所刻及钞本。”并且对“每一部书能言旧刻若何，新板若何，中间差别几何。验之谶悉不爽。”

“佞宋主人”黄丕烈对宋版书的痴迷，都超越了对美食之欲和男女情欲，有王芑孙《黄荛圃陶陶室记》的记载为证。“今天下好宋版书未有如荛圃者也。荛圃非惟好之，实能读之。于其板本之后先，篇第之多寡，音训之异同，字画之增损，及其授受源流、繙摹本末，下至行幅之疏密广狭、装缀之精粗敝好，莫不心营目识，条分缕析；积晦明风雨之勤，夺饮食男女之欲，以沉冥其中”。都说“食色性也”，而黄丕烈对宋版书的沉迷都已经超越了人的天性，这都快成佛了！

黄丕烈收藏印

《逊志堂杂钞》记载，嘉靖时，有一位叫做朱吉士的藏书家，为了得到一本宋版书，竟答应了拿最爱的美婢交换的条件。拿妻妾换书，这样的渣男，放到现在绝对算得上加红置顶的天理难容。可见明清社会对宋版书的推崇，已经近乎疯狂了。

清末，康有为为了得到郑文焯的几部宋版书，化身影帝，跪在郑公灵堂前嚎啕大哭，大展演技。临走前拉住郑文焯遗孀，眼泪鼻涕一把抹，称思念郑公过甚，要取走几部书留个念相。欺负了妇道人家不懂书，趁机拿走了郑文焯所有宋版书。等到郑子登门讨要，老康又扮上赖皮，各种抵赖，眼泪簌簌，细说与郑公几十年老交情，反正就是不给书。郑子无奈，还能作罢。

综上所述，一件品相上乘、内容上佳、版本上好的宋版杭州本的书，势必会产生一个高价，因此此番再破宋版书记录，也不足为怪。从古代“宋版一页，黄金一两”，到十余年前“一页宋版书，黄金十六两”，再到如今“宋版一页书，黄金七十两”，足可以发现，宋版书价值的水涨船高，关于宋版书的佳话也再不限于“百宋一廛”。

宋代离我们越来越远，宋版书也越来越少了。王羲之《兰亭集序》感慨：后之视今，亦犹今之视昔。是故，待到将来宋版书“一页抵万金”，再回看今天这个记录，又要引起人更多唏嘘了。